015

耶梦加得轻轻笑了起来，露出雪白尖锐的犬齿，“嗯。”

洛基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很快意识到了眼前的事实——看来耶梦加得已经吃下了金苹果，那个该死的苹果发挥了出人意料的用，不仅让那个小傻子跟充气似地变成了大人，就连性情也完全大变了。

对方充满侵略性的眼神，危险得让他的后颈不受控制地寒毛耸立。

“放开我。”

他压着声线里的微微颤抖，冷冷地说。

耶梦加得不但没松手，反而靠得更近了。他蜷起高大的身躯，将脸颊贴在洛基的颈窝里，冰冷的鼻尖在邪神温暖的皮肤上轻轻摩挲着，像一只依恋长者的小兽。

“我不要。”

他用撒娇似的语气说，“你知道我有多想杀了你吗？我想把你撕成两半，我想喝干净你的血，一口口吃掉你的肉，可是我不能——光是杀了你这个念头，就让我的心脏像是要碎掉一样疼痛……亲爱的，我真的非常，非常，非常生气，你知道吗？”

洛基冷笑一声，一柄薄而锋利的小刀出现在他的左手。洛基握紧刀柄，毫不犹豫地将刀尖送进了耶梦加得的侧腰，刀锋完全没了进去。

耶梦加得的身体连颤抖也没有，只是更紧地抱住洛基，用力得仿佛要将他活活压死在自己怀里。

洛基感觉自己的肋骨都快要被压断了，但他也知道，对方此刻的疼痛绝对要比他严重十倍百倍，可即使是这样，这条该死的蛇还是没有放开他。

“你想要……像绞杀猎物那样，绞死我吗？”

洛基艰难地喘息着，左手将小刀捅得更深，嗬嗬地笑起来，“在成功之前，你就会因为窒息而死……”

耶梦加得当然知道，他清楚极了，可内心的怒火那样焚烧着他，让他几乎想这样与对方同归于尽。

被奥丁囚禁在无尽深海长达几万年之后，他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却再一次失去了自由。

当理智和力量一同回到身体里，当那蛊惑他的迷雾终于消散，他终于彻底苏醒的时候，耶梦加得几乎被暴虐之气给吞没了。

他暴怒得恨不得亲手拧下洛基的头颅，可光是心里产生这个念头，后颈皮肤上那块黑色的鹿角盔烙印就剧烈地疼痛起来，那疼痛像丝线似地紧紧缠住了他的心脏，差点将他的心脏绞碎。

耶梦加得嗅着洛基的气息，他闻起来如此甜美，即使已经没有了金苹果的影响，他还是很香。只有这香气才能安抚耶梦加得时刻躁动的杀心，才能让他因为契约反噬的痛苦不那么强烈。

——他已经彻底离不开这个狡猾又恶毒的神了。

耶梦加得松开洛基，对方的额上已经渗出了冷汗，本来就白的皮肤更苍白了不少。在耶梦加得松手的瞬间洛基就瞬移到了数米之外，捂着肋骨痛苦地咳嗽起来。

耶梦加得拔出插在自己腰上的小刀，粘稠冰冷的血液一下子涌了出来，伤口却在瞬间恢复如初。他把小刀丢到地上，那柄刀在坠地的瞬间就扭曲成一阵深绿色的雾气消失了。

洛基戒备地看着他，像个初次面对野兽的驯兽师般，警惕地试探着安抚：“耶梦加得，冷静一点。契约已经成立，我是你的主人，伤害我只会让你更痛苦，何必要两败俱伤呢？”

耶梦加得站起来。

“我绝不会亏待你，这你也知道，不是么？”

洛基循循善诱，“只要乖乖听话，你想要什么我都会满足你。”

耶梦加得嘲弄地轻笑一声，歪了歪头，“可我只想要自由，怎么办呢？”

谎言之神的银舌头在此刻失效了。

洛基明白这样僵持下去不是办法——他们离开阿斯加德来到中庭已经五天了，换做阿斯加德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九个小时。托尔的继位仪式应该快要结束了，他很快就会发现自己和耶梦加得已经**，过不了多久就会追过来。他们得从梦境里出去。

弗丽嘉消失之后，洛基对这个虚假的梦境也没有什么留恋了，于是说：“我们先出去再说。”

耶梦加得对此没有异议，他也没有办法有，洛基的一切要求他只能无条件执行，谁叫对方是他的主人呢。

他咬牙切齿地默念着这个单词，挥手撤掉了洛基的梦境。

他们双双沉入潮水般的黑暗里。

-

耶梦加得在睁眼的瞬间感觉到了不对劲。

在进入洛基的梦境之前，他们在米兰达号的豪华套房里，躺在床上，灯光全都熄灭，窗外是沉寂的大海与黑夜，还有银白色的月光。

可现在，正午的日光洒在他的身上，空气中浮动着薄雾，到处都是鼎沸的人声，和起此彼伏的汽车鸣笛声。

他的手臂被轻轻拉了拉，耶梦加得低头，发现自己的臂弯里挽着一个漂亮娇俏的姑娘。她穿着上个世纪初的中庭女人穿的裙子和宽檐帽，有着漂亮的蓝眼睛和玫瑰般的娇嫩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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