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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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那一次萤草击退了那些阴阳师，但实际上，那并不是结束，一切才刚刚开始。”

劫后余生，当众人都欢天喜地的围在萤草的身边研究着那巨大的蒲公英时，一目连的心情却并没有多么放松，他总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今天出现的那些阴阳师，并不仅仅是为了降妖除魔那样简单。

“如果不是一目连大人那时候多留了一个心眼，我们可能早就已经死掉了……”虫师垂下眼，双手合十，轻轻的道：“谁也没有想到，就在当天晚上，他们便已经用诛妖结界阵法将整座山都围了起来，浸透了符咒的金红色丝网铺天而下，这些丝网非常奇怪，与寻常的捉妖法阵有所不同，它并不仅仅围捕妖鬼，就连寻常的动物生灵也都不放过。只要是活物，沾上了那丝网一分一毫，便会立刻被吸干血肉灵气，转眼间化一堆枯骨，非常的强大可怕。”

说到这里，虫师还忍不住心有余悸的拍了拍心口。不论什么时候，回忆那一天晚上，都是宛如世界末日一般的浩劫情景。他们原本也是想要尽可能的多救一些生灵的，但最终，倾尽全力所能支撑起的护盾，也不过只抵挡了短短两个时辰，善良与热情，在事实面前，便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那块封禁石板下的洞穴，是我们最后的容身之处了。”

一目连好看的眸中隐隐透露出一丝自嘲与无奈：“曾经，我以为，虽然我没有伤害别人的力量，但我至少有保护别人的力量，可现在……”

“我保护不了信任我的人，甚至，我还将灾祸带给了别人。如果不是因为我，那座山上的生灵，不会遭到那样的事情。”

一目连虽然善良，但却不是个傻子，这么多年的人心冷暖，阴谋阳谋，该见过的，他都见过，又怎么看不出来，这场所谓的灾难，根本就是冲着自己来的呢？

那些阴阳师一开始的目标就是他，如果没有萤草突然爆发的话，或许一切在那一天就结束了。

不，不是结束。

没有萤草的话，那群贪得无厌的人类，只会使之后的一切提前发生而已。

他们的主要目标或许是自己，但事实表明，抛开自己，他们仍旧需要大量的妖怪的力量。

一目连，并不是特殊的。他仅仅只是……比别的小妖怪，更加具有价值而已。

“遇见这样的事情，却毫无还手之力，还真是……”抬手按住被垂落的长发遮挡住的伤眼，一目连的声音轻的令人无法听清：“还真是，让人不甘心呐！”

晴明悄悄的瞥了一眼一目连，又看向了尤渡。

——这个人要比他所表现出来的具有危险性的多。

毕竟，风，从来都不仅仅只有温柔的一面。

尤渡安抚的拍了拍晴明的肩，但却并没有回应她的眼神，只是看向一目连几人，说道：“或许回忆那天会是一件残忍的事情，但我还是想要问一下……除却那群阴阳师之外，你们还有没有遇见，其他与众不同的东西？比如说——鬼灵？”

晴明一愣：“先生您是怀疑……”

尤渡点了点头，说道：“如果不是提到他们需要大量的妖怪的力量，以及那可以吞噬血肉的网的话，我倒是差点忘了这一条。”

晴明吸了一口凉气，默念几句咒语，招了招手，一卷古旧的卷轴便从堆得小山一般杂乱的书架上飞出，径直打开，展现在众人的眼前。

这是一卷残缺不全的卷轴古籍。它发黄，破损，中间有些字迹早已经模糊不清，质地也变得异常脆弱，好像只要稍微一用力，这卷轴便会如同枯叶一般破碎。

一目连睁大眼睛，盯着那卷轴上起始的“离魂咒”几个字，许久说不出话来。

“竟然……竟然是这样吗？”

一目连的语气极为复杂，似乎震惊，恐惧，惊诧等等诸多情绪糅杂在一起，最终却化了罕见的抵触与厌恶：“这样久的岁月过去，这可怖的术法，居然还存在于世间吗？”

尤渡：“人心不足。与其说还存在，不如说从未消失。”

一目连沉默的低下头。

离魂咒，实在是一种不容于天地的术法，说每一个人都厌恶害怕它，其实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