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末是荣妃娘娘的生辰,近年来自小荣妃最得刘启的喜爱,刘启要为荣妃庆生的消息传出,宫中众人无一不亲自来贺并送上厚礼。荣妃的小名叫飞莲,刘启还特地在御花园修建了一座莲池赠与荣妃做了生辰礼物,四月的时节,原本连莲叶也是少见,而刘启命人引温泉活水浇灌,竟然能在荣妃生辰前催开了一池莲花。此时的莲池,碧水间已浮起了满湖雪白皎洁的白莲,如一盏盏羊脂白碗,轻浮其上。朝日辉辉,花上清露折射璀璨光芒,美如云霞灿如锦绣。风荷曲卷,绿叶田田,波光碎影里摇曳着的人与花影子,亦是窈窕而不可思议的。“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以小荣妃今时今日的盛宠,大抵如是。
这样的好光景自然不能为一人独享,太后为了维护后宫平衡,索性借由荣妃生辰,在宫中开了宫宴,邀请各家适龄的公子小姐前来赏莲,一来是共享这难得的好景色,二来京城内的王侯各家联络联络,能结成几对好事更好。
阿娇前一日便以入了宫,在太后的长乐宫中住下了。晚上周围的人都在忙着第二天的宫宴,无暇顾及于她,便带了叶蓁想偷偷溜去莲池逛逛。叶蓁不比灼华的成熟稳重,也是个爱玩闹的,两人一拍即合,为了怕被人发现,还换了两套宫女的衣服,往御花园跑去。
二人轻悄避开宫中巡夜的侍卫,阿娇沿着曲折石径潜入莲叶深处。见有小小的一只不系舟,便登上了小舟,解开了系舟的绳子,正要划动船桨,忽然听见有成列的侍卫经过的声响。阿娇本是偷溜出来,一时慌乱,便往船舱里躲去。忽地脚下软绵绵一滑,似踩着什么事物,那事物却道啊呦一声。是一个男子的声音,这时已听得岸上有人喝道:“谁在舟里?!”
船中之人看到一身宫女打扮的阿娇,似是惊讶又似意外,探出半身与舱外道:“谁在打扰孤的好梦?”
声音不大,却把岸上适才气势汹汹的声音压得无影无踪,有人赔笑着道:“卑职不晓得太子殿下在此,怕明日宫宴有什么意外,特来此处看看。”
刘荣似乎挥手道:“这儿没事,没得扰了孤的兴致。”
岸上侍卫诺了一声便急急去了。
刘荣见到这样的阿娇笑了:“今日宫中繁忙,本想偷个懒来这儿偷个闲,没想到遇见阿娇妹妹了。”
自几年前馆陶与栗姬决裂后,阿娇便没怎么见过刘荣了,这次一次,发现刘荣清瘦了不少,脸庞线条分明,已有了储君的模样。阿娇想起近年荣妃得宠,栗姬年纪见长不比当年的美貌,刘启去栗姬宫中次数也少了,这其中多少也有馆陶的用,心下多少有些歉意,又不知如何安慰刘荣,只道:“明日人多,必不能好好欣赏这满池莲花,就趁今晚偷偷溜出来,没想到还遇到和我一样想法的人。”
刘荣看着眼前的阿娇,虽是宫女打扮,也掩饰不住的清秀贵气,再也不是以前跟在自己身后叫荣哥哥的小娃娃了。
“既如此,便去这池中好好赏赏莲花吧。”
刘荣用力一撑,船已徐徐离岸丈许,渐渐向莲池中央划去。适才四月末,空气中完全没有夏日的暑气,莲池中弥漫着一种初盛之莲的幽幽甜香,夹杂着莲叶的清香别致清郁。
白莲轻曳于烟水间,殿阁楼台掩映于风雾中,远处绢红宫灯倒影水中,池水绮艳如同流光,四处轻漾起华美软缓的波谷,如同坐于满船星辉中徜徉,恍然间如幻海浮嵯,阿娇不由陶醉其间,问道:“太子哥哥喜欢莲花吗?”
“予独爱其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潋而不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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