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盛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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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家是典型的官宦之家，如今的当家名叫盛紘，两榜进士出身，前几年升迁为登州知州，又因为考核绩优，深得皇帝的赏识，特许此次回京为官。他原是庶出，西院的那个老太太是他的嫡母盛老太太徐氏，盛老太太徐氏原是勇毅侯府大小姐，加入盛家后因嫡子早逝，在自己的丈夫逝世后，一心教导庶子盛紘并以一己之力保住了盛家的财产不被同组旁支所欺。

盛紘为人算是正直，后院也有一妻三妾。先讲那一妻，盛府的正房太太王氏，原是户部左侍郎家的小姐，这门婚事说起来是盛紘高攀了，王家是世代簪缨的官宦世家，而当时盛家的老太爷，也就是盛紘的老爹已然挂了，他不过是个小小的进士。不过没关系，有盛老太太在，她的出身比王家更好，是勇毅候爷府的嫡出大小姐，加上去世的老太爷曾是名动天下的探花郎，所以王家老太爷抓着头皮考虑了再三，这门婚事就成了。婚后王氏育有长女盛华兰小姐，已在盛紘任登州知州时许了人家，嫁与那忠勤伯府的次子袁文绍。长子盛长柏，盛长柏此人乃是整个盛府的异类，生性沉默寡言，行止端方严谨，少年老成，不论读书做事，都自觉老练，和健谈开朗八面玲珑的盛紘截然相反，据说倒像那个早已过世的王家外祖父，据说对着生母王氏也常常是一副死了娘的面孔，品行十分正派，甚至可以说有些一根筋，也不知为何正对了庄先生的胃口，连平宁郡主和馆陶大长公主都请不动的庄先生，竟然不仅在盛家教了三年学业，还愿意跟着一同回京，也是合着那句话个人有个人的缘法。其下还有个嫡次女名如兰的，长得像极了她的母亲王氏，连脾气秉性也像，娇纵俏皮冰雪聪明，仗着自己嫡女的身份常与府中庶女吵架，特别是林姨娘之女盛墨兰。

再说那三个妾室，第一个要讲的当然就是名震江湖的林姨娘，人家林姨娘，寒寒酸酸的进了盛府，白手起家，硬是把一个受压迫的半封建半殖民地建设成为一个初步发达国家，圆满完成了从一穷二白到小康的转型，简直比改革开放的成果还惊人。这位林女士育有一儿一女，盛长枫先生和盛墨兰小姐，年龄在长柏和如兰之间，除去早夭的一子二女，分别排着盛紘的第三子和第四女。盛紘因喜爱林姨娘，对着这对子女也是爱屋及乌，吃穿用度不必嫡出的子女差，还单分了家中产业给林姨娘，因此日子也是潇洒，当然这也加剧了王氏和林姨娘的矛盾。

此外还有萍姨娘和香姨娘，萍姨娘膝下育有盛家六女儿盛明兰，这萍姨娘原是江南人家的好姑娘，因家中遇了事，才被王氏相中委身于盛紘做了妾室。可惜在生儿子时不幸难产去世，留的小女儿明兰也是一病高烧不止，祖母盛老太太怜其年幼丧母又生的乖巧，便将其养在自己身边。香姨娘有个儿子，叫盛长栋，为盛家最小的孩子，约莫三四岁，既非嫡出，又不受宠爱，因此有些怯生生的，应着盛紘说跟着哥哥姐姐一起读书，便也日日早起去听讲。

因早些年盛家族中因盛老爷子早逝，便有有心之人欺负盛老太太并盛紘母子，所以盛紘宁愿单请西席也不愿把子女送入族学。除去已经嫁人的华兰，剩下的三个公子三个小姐都是一起上课的，三个兰因是女孩子，庄先生对她们也不做过多的要求，而长栋年纪太小，因此庄先生的主要受众自然是盛大哥长柏和盛三哥长枫了。这王氏和林姨娘在明处争夺，这长柏和长枫兄弟自然也不可能像一母同胞的兄弟那样亲密无间，反倒是和年幼的小长栋关系更为融洽。

墨兰、如兰、明兰三姐妹除了每日上午会跟着在学堂中听讲，下午有时也会跟着庄师娘学学琴棋书画并女红，“虽不求学的多少精通，但女孩子家家的受些熏陶也是好的。”

盛紘原话如此。在三个兰中，墨兰善诗词，一半是受林姨娘的影响，和哥哥长枫都是喜欢吟诗赋的，另一半也是因为是个争强好胜之人，对着不喜诗词的如兰显摆嘲笑。明兰善女红，每逢节日生辰所送的礼物，并冬日祖母的领巾、哥哥姐姐的荷包手帕大多出自明兰之手。而嫡出的如兰生性率真又应着王氏的娇宠，反倒事事都不那么上心，没有什么特别突出的长处。

不过月余盛府已阖家搬入盛家在京中的旧宅，虽不是很大，但也是有山有水小巧精致，最妙在于地址极佳，处于京中繁华之处，紧邻着最繁华的街市东市，衣食住行都十分便宜。如今京中的贵族世家大多喜欢追求田园山水之趣，又合着人口众多，反而都居住在远离市区的京郊，可盛家根基本不在京中，居一小巧的屋子反倒显得与众不同了。

这盛紘刚入京便收到了齐国公齐家、堂邑侯陈家、宁远侯顾家三封拜帖，可是吃了一惊，想到自己与这几家并未许多旧交情，也非世族姻亲，不知所谓何事。仔细瞧过，方知三家竟都是为了同一件事情：就是想和盛家子女一同听庄先生的讲课，男孩子们还可以一起科举。盛紘想着这也算一件大事，打算与盛老太太并盛家现任主母王氏商议后再做决定。盛老太太听罢沉思良久道：“这公侯府既主动拜帖，一是体现了对盛家的尊重，且齐国公府世子和堂邑侯府二位公子又本是庄先生的弟子，也是没法拒绝的。二是盛家的根基不在京中，有这一层关系，无论对老爷还是那几个孩子将来的前程都是有所助力的。三是那几位公子与长柏长枫年龄相近，一起科举或许效果更佳。”

“听母亲的意思，是十分赞同的？”

盛紘看着盛老太太轻声问道。对于这位嫡母，盛紘盛大人还是十分尊敬的，不单单因为他是庶子出生，更因先年盛老太太所做之事保住了自己和盛家的地位令他十分佩服，凡大小事一般会与盛老太太商议。“只一件事，”盛老太太补充到，“原本是自家儿女便一处上学没什么不便，如有外男，有些事情还是要让府中女孩子们注意些的。“这是自然。”

盛紘说道。

盛紘心中有了注意，便去与王氏商量，“既是如此，便让姐儿几个平日里注意些。”

王氏又补充到：“家中几个姑娘都是有教养的，况且华兰出嫁前也请了宫里出来的孙嬷嬷教导，规矩是不会错的。”